造梦者。乔治欧·基里科（Giorgio de Chirico，1888-1978）是20世纪西方现代艺术史上不可或缺的超现实艺术大师。
基里科 《自画像》 布面油画 1911年春
他是贵族世家的公子哥，能诗擅乐，精通哲学，并将哲学思想与自己的创作产生微妙的联系，形成鲜明的绘画风格。
基里科 《画家的母亲》 布面油画 1911年
基里科 《红塔》 布面油画 1913年春夏之交
古典的拱廊建筑、黄昏的阳光和斜长的影子、空旷的广场、雕像、烟囱、火车……他用写实的手法描绘出一个个“形而上”的不真实空间
他开创的“形而上绘画”影响了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前卫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勒内·玛格里特、杜尚等等。
萨尔瓦多·达利 《记忆的永恒》 布面油画 1931年
勒内·马格里特 《谬误之镜》 布面油画 1928年
马塞尔·杜尚 《大玻璃》 玻璃上油彩 1915-1923年
但是，这位超现实艺术大师却在而立之年（1918年），自己创作之路巅峰之时选择了放弃前卫和超现实，沉迷于古典艺术之美而不能自拔。
这个惊人的决定使他30岁之后的艺术道路难以得到当时前卫艺术圈的认可，但这种对古典的回归也是他对自己艺术精神的执拗。
基里科 《赫克脱和安德洛玛凯》 布面油画 1912 年
真实又荒诞的形而上世界
基里科出身外交世家，从小受到正统和优质的学院派教育。他的国籍虽然是意大利，但生在希腊沃洛斯，学在德国慕尼黑。
大学时代的基里科在德国受到浪漫主义的熏陶，阅读了大量的德国经典哲学著作，特别对叔本华的“意志与表象”和尼采的“再现于表现”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考。
大学毕业后，他回到自己的“故乡”意大利，准备在艺术界干出一番事业。
基里科 《意大利广场》 布面油画 1912年
叔本华认为：“意志”支配着物理世界，并脱离于这个表象的世界存在。
尼采提出：一切神和超自然的力量都是人的发明，造物主并不存在，只有人的存在。
经过对这些哲学知识的思考，他用画笔创造了一个抹去了“神”或“英雄”的世界。即便画面中出现“人”的形象，也是消除了具体身份的“人”的符号。
基里科 《小时之谜》 布面油画 1910年
古建筑与现代时钟融合，光影造成不真实的透视效果，人物被模糊了身份形象，既写实又诡异，看似理性实则荒诞。
他的作品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矛盾感，好像平静背后的暗潮涌动。他运用了大量的古典元素，却组合成或真或幻的超现实。
基里科 《爱情之歌》 布面油画 1914年
基里科与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
基里科在意大利逐渐走红，他在法国做音乐家的弟弟便想着带哥哥去法国见见世面。
当时的法国蒙马特正是先锋文艺活动的高峰地区，以马蒂斯为代表的野兽派和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立体派正在流行。基里科在这里结识了后象征主义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
法国诗人 阿波利奈尔
阿波利奈尔的立体诗
基里科不知道，这位诗人老哥对他未来几年的创作道路和商业运作都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阿波利奈尔将基里科捧为现代主义绘画的代表，对基里科画面中对哲学的符号化表达大加赞扬。比如，他认为画中的那些古典建筑遗迹创造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既表现了人类的活动印记，又是自然与文明的边界。
基里科 《先知》 布面油画 1915年
基里科 《预言者的报酬》 布面油画 1913年
阿波利奈尔还自创了绘画诗歌（Calligram）和超自然舞台剧（Sur-naturalism），后者直接导致了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概念的提出。
阿波利奈尔的立体诗
基里科 《街道的神秘与忧伤》 布面油画 1914年春
与诗人相遇后，基里科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受到一些先锋诗歌作品的影响，他的画面中多了烟囱和火车的符号，在“性”和“神秘”两个方面的符号象征也逐渐加强。
这幅《诗人的未决》就表现出极为丰富的符号象征力，矛盾的画面暗示了逻辑的不可靠性，暗示了诗画艺术和科学理性的区别。
基里科 《诗人的未决》 布面油画 1913年
不仅如此，阿波利奈尔还给基里科介绍了生意，引荐了画廊老板保尔（Paul Guillaume）。至此，基里科得到了同道者的帮助、艺术家的追捧模仿，以及商业上的完美运作，他的艺术创作达到了巅峰。
基里科 《阿波利奈尔像》 布面油画 1914年
真正的阿波利奈尔藏在背景的侧面阴影之中，而雕像代表古希腊诗人荷马。后来的一战中，阿波利奈尔竟然正像画中揭示的那样（头上有个白圈）头部中弹，在法国胜利当天因抵抗力下降感冒去世。
深受基里科影响的后现代艺术之父杜尚曾说：“过去的艺术都致力于取悦眼睛，而现在应该来取悦理智了。”
基里科的艺术从最初就定位在挑战人类的理智，颠覆了艺术史的经典。
基里科 《下午与抵达之谜》布面油画 1912年
回归古典是悲剧也是必然
1918年，一战爆发。
30岁的基里科也回到了意大利，与画家卡洛·卡拉一起致力于形而上绘画的推广，希望使意大利借由战争的机会保存实力，重塑古罗马帝国的辉煌。
基里科 《令人不安的缪斯》 布面油画 1916年
事与愿违，1919年后的基里科画风逐渐回归古典，被当时的艺术圈边缘化，C位难保。
大家惊讶于这样一位形而上的艺术家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没人知道基里科的真实想法，也许他认为，和源远流长的古典艺术相比，彼时的现代主义只是昙花一现和一时猎奇。
于是，他开始体验和解构古典主义绘画，回到传统以更好地探求新的世界。
基里科 《海边的洗浴者》 布面油画 1934年
基里科的选择造成了他艺术商业上的没落，他的追求和时代同期的学术与市场发展大相径庭。天赋和才气使在30岁之前就创造了完美的形而上世界，影响了一众画家，甚至晚年自己要仿造过去的作品营生。
基里科 《银器与沉默的静物》 布面油画 1962年
诚然，基里科的回归古典使意大利前卫艺术圈对他敬而远之。
但这种回归有其必然性，和他的学识修养以及当时前卫艺术形式上的发展瓶颈密切相关。
这位认真且执拗的艺术家，之所以会重走古典之路，也是对自己过去建立的形而上绘画精神的延伸。
基里科作品欣赏
基里科 《自画像》 布面油画 1911年
基里科 《意大利广场》 布面油画 1913年
基里科 《无尽的乡愁》 布面油画 1913年
基里科 《蒙帕尼斯车站》 布面油画 1914 年
基里科 《国王的邪恶天才》 布面油画 1915年
基里科 《工厂景观的几何构图》 布面油画 1917年
基里科 《孩子的大脑》 布面油画 1917年
基里科 《考古学家》 布面油画 1927年
基里科 《角斗士》 布面油画 1930年
基里科 《海滩上的裸女》 布面油画 1932年
基里科 《沐浴的仙女》 布面油画 1955年
基里科 《形而上学三角》 布面油画 1958年
基里科 《自画像》 布面油画 1911年春
基里科 《意大利广场》 布面油画 1971年
基里科 《沉默的缪斯》 布面油画 1973年
基里科 《房间里的家具和岩石》 布面油画 1973年
基里科 《广场上的日出》 布面油画 1976年
本文改编自《中国艺术》2017年第2期
龚之允《自由的坐标：通往而立之年的艺术家——基里科的形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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